山外青山楼外楼

诗逸笙

历史军事

第一回:西湖畔黄昏论画,皇宫内夜半抓贼<br /> 至元二十年(1283年)初,元世祖忽必烈 ...

杏书首页 我的书架 A-AA+ 去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手机

             

第六十二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by 诗逸笙

2018-5-28 18:49

第六十二回:一心人为情托孤,两难全因爱送子(一)。
  六月正值盛夏,西湖就在临安。临安,即现在的浙江省杭州市,是南宋的都城,繁华富庶、盛极一时。有词(柳永《望海潮》)。为证: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 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俗话说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临安的天堂就在西湖。
  这里有美,所以不缺乏审美的眼睛的人都会来到这里,欣赏美。
  天气先晴后雨,苏轼湖上饮酒,接着便给西湖留下了一道千古传诵的风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迈出了净慈寺,送走了林子方,杨万里也给西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从古至今,几乎每一个来到西湖的人都很青睐苏轼和杨万里的那两首诗,或是低吟,或是高唱。
  西湖虽美,怎奈锦衣玉食总是迷人眼,功名利禄总是没马蹄,众人为了趋炎附势、为了追名逐利,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更别说去游赏西湖了。
  只是,凡事总有例外。
  此时此刻,西湖边上正站着一个人,他望着西湖的万顷碧波,闻着菡萏的阵阵幽香,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如痴如醉。
  就在此人的斜后方,还停着一辆马车,一辆很普通的马车。
  坐在马车外面的是马夫,坐在马车里面的便是租用这辆马车的人——两个女人,一大一小,一个是贵妇人,一个是小丫鬟,贵妇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
  此时,她们两个人正撩起马车上的帘子向外望,只不过,年龄小一点儿的是张望,年龄大一点儿的是凝望。
  小丫鬟年纪轻轻,却慧眼识珠,当她的眼睛第一次落在湖边那个人身上的时候,心中便已暗暗称奇,只见那人:侧身相对,目不斜视;凭栏远眺,衣袖轻举,颇有风骨。
  “王妃。”
  小丫鬟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坐在她旁边的贵妇人瞪了一眼,“出门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夫。人。”小丫鬟低下了头。
  “你还记得啊?”
  小丫鬟撒娇似的笑了一声,用手指着站在西湖边上的那个人,“夫人,那个人就是闻名天下的元好问元先生吗?”
  “正是。”贵妇人点点头,用一种难以明言的目光望向小丫鬟所指的方向。
  “果然与众不同。”
  就在这时,一首诗从西湖边飘过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夫人,他吟的这是什么呀?真好听。”
  “是南唐后主李煜的《浪淘沙》。”
  “夫人,您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贵妇人微微笑了一下,“青梅,我们下车吧!”
  贵妇人和她的小丫鬟——青梅下了车,便向站在湖边的那个人走了过去。
  “好词,好人!”
  元好问转过头,竟是一脸难掩的惊喜,时隔多年,她竟然一点没变,只见当前一人:莲步缓缓,衣袂飘飘,犹如空谷幽兰,令人耳目一新。
  “飞晚。”
  青梅顿时吃了一惊:除了王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男人这样称呼夫人呢!
  元好问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马上低头改口,“不,应该是忠王妃才对。”
  这个贵妇人就是忠王赵禥最宠爱的妃子,忠王妃,霜飞晚。
  霜飞晚尴尬的笑了一下,映着她面前那清澈的西湖水,更显妩媚动人,“我没有打断你吟词的雅兴吧?”
  “没有,其实我也觉得,此词配此景,甚是不搭。”元好问看向西湖中那些被风吹的来回摇曳的朵朵莲花。
  “元大哥,这么多年,你过的可好?”霜飞晚盯着元好问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侧脸。
  “不过浪迹天涯、笑傲江湖而已。”元好问依旧保持着他远望的姿势。
  “你终于想通了。”霜飞晚又是欣慰,又是惋惜。
  “只怪我没有早一点想通。”元好问终于转过头。
  元好问话中有话,霜飞晚听得明白,却不想明白,“元大哥,其实我这么急着找你来,是要把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托付与你。”
  “什么东西?”元好问这才看到霜飞晚怀中的还有一个包袱。
  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包袱,元好问清楚的看到,包袱里面包着的竟然是一个不满百天的孩子,此时他正闭着眼睛睡觉呢。
  “这是。”元好问惊慌失措,惊奇地看着霜飞晚。
  “这是我的儿子,也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元大哥,你是我这一生中最信任的人,现在,我就把他交给你了。”霜飞晚把手中的包袱硬塞到元好问的怀中,她的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这。这。”元好问一脸茫然的接过那个孩子。
  “别问了,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这封信里。”说着,霜飞晚便从衣袖里拿出一封精致的信,也塞到了元好问的怀中。
  元好问紧紧的握住信,“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抚养成人的。”
  “嗯。”霜飞晚感激的点了点头,“带着他,走得越远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永远不要再回来。”
  “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世上再也不会有元好问这个人了。”
  “元大哥。”霜飞晚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用行动表示了,“请受飞晚一拜。”
  “万万不可。”元好问及时扶起霜飞晚,“你信任我,就是给我最大的回报。”
  “元大哥,今生。今生是飞晚对不起你,倘若有来世,飞晚定当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深情厚谊。”
  “倘若真有来世,我只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元好问这句话的意思,青梅可能不懂,但是饱读诗书的霜飞晚却是了然于心。
  “夫人,时候不早了。”青梅在一旁低声说道。
  “等我再看一下我的孩子。”霜飞晚轻轻地抚摸着元好问怀里的婴儿,泪流不止,“昊儿,不是娘亲心狠不要你,只是。娘亲有说不出的苦衷,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夫人。”青梅也伤感了起来。
  “元大哥,昊儿就拜托你了。”说罢,霜飞晚转身就走了。
  霜飞晚走的是那样的干脆,又是那样的潇洒。可是又有谁知道,那干脆、潇洒的转身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无奈和不舍。
  “飞晚,等一等。”元好问抱着孩子追了上去。
  霜飞晚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今日一别,恐怕以后再无相见之时,这首词,权当是个念想。”元好问也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霜飞晚。
  那封信在微风中向着霜飞晚翩翩起舞,就像霜飞晚要是再不把它接过去,它就要飞到霜飞晚的手中似的。
  霜飞晚好像知道那封信的心意,转身接了过来,“元大哥,珍重。”
  “你也是。”
  这一次,霜飞晚真的走了;这一次,元好问没有再追上去。
  马车由刚开始的缓缓而行,接着急速飞奔,到后来的渐行渐远,元好问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那封信。”秋梦客和文妃笑异口同声,言罢,两人又互看了一眼,文妃笑识趣地低下头去。
  “那封信,你娘写的简而不要,你的事情,我是后来才听说的。”
  文妃笑看了一眼秋梦客,确定他这次不会再和自己一起问问题了,才放下心来,“元大叔,霜贵妃为什么不在信中把话说明白呢?如果事后您没有听说这件事情,岂不是就没人知道了?”
  元好问目视远方,“梦客他娘,是不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
  文妃笑和梅暗香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没有听明白,元好问怎么会突然说这些,秋梦客也是一脸疑惑,但是疑惑的背后,又满是骄傲和自豪。
  “梦客的父亲,当时还是忠王,他本是荣王与芮之子,因为理宗无子,便将其收为养子。”
  “啊?”听到这件宫闱秘事,三人都吃了一惊,秋梦客尤甚。
  “当时这件事情震惊朝野,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仅是一个过继的问题,更涉及到皇位的问题。”
  元好问说的有理,文妃笑和梅暗香频频点头,秋梦客的心中却一直有个疑问,“理宗为什么会选择我父亲?”
  “因为谢皇后。虽然理宗无子,但是诸王却人丁兴旺,而在所有的皇室子孙中,谢皇后最喜欢的就是你父亲。”
  “原来如此。”
  “不过。”元好问看了一眼秋梦客,欲言又止。
  就算元好问不说,秋梦客也早就猜到了,“一定是有人反对。”
  “不错,其中吴丞相。”
  “吴丞相?”秋梦客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
  文妃笑若有所思,“元大叔,您说的吴潜吴丞相吗?”
  秋梦客惊讶地看向文妃笑,“你知道他?”
  “我之前听我爹提起过。他说吴丞相直言敢谏,政绩卓越,是宋之忠臣,国之栋梁,不仅如此,听说他还经常与姜白石、吴梦窗等人一起吟诗作赋呢!”
  文妃笑把吴潜说的越好,秋梦客的心中就越是不安,他不是不想吴潜好,只是不想赵禥太坏。
  “不错,吴丞相确实是一代名臣。”
  “应该。应该。”秋梦客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前一个“应该”似乎是在说“吴丞相应该是一代名臣”,后一个好像意味着“身为一代名臣的吴丞相应该站出来反对”。
  “吴丞相以忠王。”元好问顿了顿,“以忠王少不更事,毫无政绩,尤其是。生活不检点为由,认为他难当大任,更不可被立为储君、继承皇位。”
  文妃笑偷瞄了秋梦客一眼,发现他目光游离,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
  “虽然,吴潜坚决反对度宗,但他只是从国家的角度,而度宗对吴潜为人和忠心,因为是没有疑义的,所以他们之间,只有政治立场的不同,并没有人格上的否定。”
  听了元好问的这些话,秋梦客沉重的心情多少有些缓解了。
  “当然,支持你父亲的也大有人在。”
  秋梦客抬起头,用一种疑问而忧虑的眼神看着元好问。
  “他们就是贾似道和杨亮节一派。”
  
上一页

热门书评

返回顶部
分享推广,薪火相传 杏吧VIP,尊荣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