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回：似相识忆救命恩，偶画图见倾城貌(二)。
　　“我到底应不应该进去呢？”文妃笑站在黄家后院的大门口，呆呆地望着那一扇古老的大门，叹了一口气，“那日我一意孤行，不顾众人阻拦，放走了真金，害得陆大哥继续奔波，父亲继续被囚，我。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师父和梅姨她们啊？”一想到这里，文妃笑转身就要离开，“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犯的错自己就要承担，如此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想罢，文妃笑又转了过来，“但是，我要怎么开口呢？哎呀，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文妃笑偶然一抬头，看见半轮皓月当空，“啊？已经这么晚了呀！”自从她下午到了大都，就一直在这里自言自语、犹豫徘徊，就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到底在这扇门前来来回回地走了多少趟了。“糟糕，酒楼就要打烊了，梅姨他们。”
　　就在这时，文妃笑听到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梅姨，你在想什么呢？”
　　文妃笑一听就知道是黄戏蝶的声音，但是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黄四娘他们，于是，她立即飞身上房，在暗处看着他们。
　　“梅姨是在担心妃笑吧？”文妃笑又听到了黄娇莺的声音。
　　“是啊！”黄四娘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妃笑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真是让人担心。”
　　听到此处，文妃笑真有一股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梅姨，您就放心吧！妃笑她聪明伶俐，又身怀武功，不会有事的。”
　　听到黄小虎的称赞，文妃笑的心里顿时觉得美滋滋的，没想到小虎这么了解我啊！
　　“就她那几招三脚猫的工夫，能打得过谁啊？”说到此处，黄四娘不禁提高了嗓门。
　　“那个人。”黄戏蝶猜测道，“妃笑救了他，他应该不会对妃笑怎么样吧！”
　　“怕就怕那个人真的是真金太子。”
　　“如果他真的是真金太子，那妃笑岂不是。岂不是纵虎归山，正好破坏了陆大哥的计划。”
　　听到黄娇莺的话，文妃笑的心里再也感觉不到美滋滋的了。
　　“娇莺。”黄小龙打断了黄娇莺的话，“你干嘛说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妃笑的安全。”
　　说着说着，黄四娘等人走到了文妃笑刚才站着的地方。
　　黑暗中又出现一个人，“四娘，你们回来了？”
　　“张大婶，您还没睡啊？”黄四娘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她的邻居张大婶，便连忙走了过去。
　　“还没呢，我呀，专门在这里等你呢！”
　　黄四娘一惊，“您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你赶紧看看你们家丢了什么东西没？”
　　张大婶这句话，不仅把黄四娘等人弄的一头雾水，就连放上的文妃笑，也不知所谓了。
　　“丢东西？”黄四娘看了一眼依然紧闭着的大门，“张大婶，您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今天下午我出门的时候啊，就看见一个姑娘站在你们家门外，刚开始我以为她是你们家的亲戚，就告诉她去酒楼找你们。谁知道，等我傍晚回来的时候，她还在那里，而且来回走动，还自言自语的。可惜我岁数大了，耳朵也不好用了，她说的我一句也没听清。不过照我看啊，那个姑娘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文妃笑算是听明白了，张大婶说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黄四娘想了想，“张大婶，那位姑娘长得什么样啊？”
　　“那个姑娘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张大婶突然“哎呀”一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那脸蛋长得，跟天仙儿似的，想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也从来没见过那么标致的姑娘。”张大婶长叹一声，“任谁也看不出来她会是一个小偷。”
　　听罢，黄四娘等人面面相觑，张大婶这叫什么描述啊？要是按照她的说法，这样的人天下可多了去了，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文妃笑。
　　谁是小偷啦？本来张大婶前面的话听得文妃笑很开心，后来，文妃笑越听越生气，差点就要从房顶上跳下去找她理论了。
　　“好了，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啊张大婶。”
　　“不用谢，你们还是赶紧进去吧！看看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的东西。”
　　“嗯，张大婶，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唉。”张大婶驼着背，慢慢地向黑暗中走去，“现在啊，世道不好，啥事都得小心。
　　“梅姨。”黄戏蝶的声音中略带喜悦，“是妃笑，一定是妃笑。”
　　“对，一定是妃笑回来了。”黄小虎由喜转忧，“但是，她怎么不去酒楼找我们呢？”
　　“去不去酒楼都无所谓。”黄四娘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知道她没事就好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文妃笑为什么回来了却不去找他们。
　　“好了，我们进去吧！”
　　黄四娘等人进去后，文妃笑也悄悄地滑下了房顶，“我一定要将功补过，否则绝不回来。”
　　选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都，有的人喜出望外，有的人胆战心惊。文妃笑漫不经心地走在大街上，无意中听见许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这个时候，正有两个人坐在茶馆里，边吃边聊。
　　“喂，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
　　“皇上又要选秀了。”
　　“选秀？跟我们汉人又没关系。”
　　“不错，以前选秀是不包括我们汉族女子，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哦？”
　　“这次选秀啊，不分蒙汉，我还听说，这是察必皇后的意思。”
　　“唉，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当然是好事了。”站在茶馆外面的文妃笑将那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真是天赐良机啊！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混进宫去，查出我爹到底被关在哪里，就算不能查出我爹的所在，说不定也还会有别的收获，也许。还可以找真金算算账。”
　　“两位大叔，你们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当然了。”其中一个人仔细地将文妃笑打量了一番，“难道姑娘是想。”
　　“不错。”文妃笑迫不及待，“两位知道这个要怎么报名吗？”
　　“去官府。”另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文妃笑，“找。找画师画像。”
　　“多谢。”
　　文妃笑走后，那两个人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这种事情还有自己送上门去的？”
　　“唉，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咱们接着喝吧！”
　　“好。”
　　几天后，黄家酒楼。
　　这一天，黄家酒楼里生意还不错，站在柜台里面的黄四娘正在前前后后地忙着，一抬头，却只看见了黄小龙一个人，“小龙，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他们三个呢？”
　　忙乱之中的黄小龙终于有机会停下来歇一会儿了，“娇莺和戏蝶带客人上楼去了，小虎。”黄小龙左右看了看，“我也半天没有看到他了。”
　　“梅姨，梅姨。”黄小虎踉踉跄跄地跑进屋来。
　　“发生什么事了？瞧你慌慌张张的。”黄四娘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没看见这么多客人嘛！刚才去哪儿了？”
　　“我。梅姨。”黄小虎气喘吁吁，“我看到妃笑。”
　　“妃笑？”黄四娘立即向门外望去，“她是不是回来了？”
　　“不是。不是妃笑回来了。”黄小虎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是我看到了她的名字。”
　　“妃笑的名字？在哪里？”
　　“在。皇榜上。”
　　“快带我去。”黄四娘把手中的账本往柜台上面一丢，“小龙，我出去一下，这里交给你们了。”
　　“知道了，梅姨。”
　　黄小龙的话音还没落，黄四娘和黄小虎就不见了踪影。
　　黄小虎带着黄四娘来到了张贴皇榜的地方，那里人山人海，议论纷纷。黄四娘好不容易穿过层层人群，挤了进去。果然，三个黝黑遒劲的字率先映入黄四娘的眼帘——文妃笑。
　　“妃笑？”随即，黄四娘又看到了榜头的那几个字，“秀女名单？”黄四娘转过身，不由自主地被挤了出来，看到正在人群外面等着她的黄小虎，“这是怎么回事？妃笑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选秀的皇榜上？”
　　黄小虎还以为黄四娘是在问他，“我。我也不知道。”
　　黄家酒楼里面的客人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多了，一见黄四娘进门，黄小龙、黄娇莺和黄戏碟都围了上去，“什么事啊，梅姨？”
　　“宫廷选秀的皇榜上有妃笑的名字。”
　　“什么？”三人大惊失色。
　　“难道。”黄娇莺向后退了一步，“难道妃笑想当皇妃？”
　　“不会的，妃笑不是那种人。”黄戏碟一口便否决了黄娇莺的想法，“会不会是和妃笑同名的人？”
　　“对。”黄小虎拍了一下手，“我也这么想。”
　　黄四娘摇了摇头，“这个几率太小了。”
　　“不错，皇榜上的那个‘妃笑’，应该就是我们所认识的妃笑。”黄小龙想了一会儿，“妃笑一直都没有放弃从鞑靼手中救出文丞相的想法，我想，她这次参加选秀，可能是为了打探文丞相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