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回：似相识忆救命恩，偶画图见倾城貌(三)。
　　黄四娘也曾这样想过，经过黄小龙的分析，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是担心，又是生气，“这个妃笑，真是太不懂事了，无论什么事都不和我们商量，总是一意孤行，上次她就差点被送上断头台，这次又。唉！”
　　“要想阻止妃笑，我们一定要在二十二之前找到她。”
　　“这是为什么呀，小虎？”黄戏碟不解地问。
　　“皇榜上说了，六月二十二，是秀女进宫面见皇上和皇后的日子。”
　　“在那一天，皇榜上的所有人都会被送入宫中，进行最终的遴选。”黄小龙补充道，“被选上的人便留在后宫，或妃或后，没有被选上的人，则被放回，而且婚嫁自由。”
　　黄戏碟算了算，“距离二十二还有几天，我们还有时间。”
　　黄小虎“哎呀”一声，“不行。”
　　“又怎么了？”
　　“皇榜上还说了，如果有不从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啊？这。”黄戏碟也为难了起来。
　　黄四娘叹了一口气，“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梅姨。”黄小龙安慰黄四娘道，“您不用太过担心，妃笑也不小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和想法。”
　　“也许吧！”
　　“梅姨，您放心，这几天，我会让我们的人时刻留意皇宫内外的风吹草动，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您。”
　　“也只有这样了，希望老天有眼，保佑妃笑不要出事。”
　　六月二十一，黄昏，玉铉坊。
　　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
　　梅暗香走到大门口，“谁呀？”
　　“是我啊，梅姑娘。”
　　“姚大哥。”听到了姚望川的声音，梅暗香马上拿下了门上的木栓。
　　“梅姑娘，一收到你的信我就马上赶来了。”姚望川满面春风，“是不是大人有事找我啊？”
　　“不是，公子他不在，是先生找你。”梅暗香和姚望川便往屋里走边说话。
　　“那秋大人呢？”
　　“今夜公子当值，他不会回来了。”
　　“哦。”姚望川刚进门，就见到了元好问，“元大叔。”
　　“望川，你来了？”
　　“是啊，元大叔，这几天您在大都住得可还习惯？”
　　“还好，过来坐吧，望川。”
　　“元大叔，您找望川有什么事啊？”
　　元好问郑重地看着姚望川，“老夫想请你带我入宫。”
　　“什么？”姚望川大吃一惊，“元大叔，您。您怎么不让大人。”
　　“梦客他一直不同意我入宫，无论我在大都注多久，他都不会带我去的，所以，望川，这件事情就只有麻烦你了。”
　　“这。”姚望川看了看梅暗香，“这。”
　　“你们放心，我只是暂时不告诉梦客，等到了宫里，我自然会去找他的。”
　　“只怕大人。”
　　“不用怕，如果梦客怪罪于你，我会亲自跟梦客说清楚，是我强迫你的。”
　　“元大叔，您误会了，望川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我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元大叔呢？唉，一边是元大叔，一边是大人，这真叫我好生为难啊！看元大叔的样子，皇宫他是志在必行了，就算我不带他去，他也会自己跑去的，若是如此，还不如我带他去算了！对，一到皇宫便立即告诉大人，不管怎么说，皇宫都是大人的地盘，在那里，元大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想罢，姚望川点了点头，“好，元大叔，望川愿意带您入宫，但是入宫之后，必须告诉大人。”
　　“好。”元好问略显激动，“我们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梅暗香脱口而出，“怎么。怎么这么急啊？”
　　“明天是秀女进宫遴选的日子，皇宫的戒备应该会比平常松弛，这样，我们才比较容易混进去。暗香，你觉得怎么样？”
　　“我。”梅暗香摇了摇头，糟了，如果先生随姚大哥在明天入宫的话，我就来不及通知公子了。
　　“好，那就明天吧！”
　　六月二十二，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微风习习，花香阵阵。
　　这些天，文妃笑一直住在官府专门为秀女准备的旅馆中，经过数天的考核，她顺利地登上了皇榜，而且今天，她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宫了。所以，兴奋的文妃笑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了。
　　“水龙吟？”文妃笑拿着水龙吟，皱起了眉头，“皇宫一定不允许秀女携带兵器，这可怎么办呢？水龙吟，我是一定要带去的，但是，我要把它放在哪里，才不会被人发现呢？”她的眼珠子上下左右这么一转，“有了。”
　　也不知道文妃笑从哪里找来一个琴匣，她打开琴匣，将水龙吟放在了琴的下面，多番观赏之后，她满意地笑了笑，“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我的水龙吟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文姑娘，你起来了吗？”
　　“早就起了，有什么事吗？”
　　“大人差小的告诉文姑娘一声，好好准备准备，就快要出发了。”
　　“好，我知道了。”
　　文妃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合上了琴匣。
　　坤德殿。
　　殿外的宫女小步疾走，进入殿来，“启禀皇后，南必皇后到了。”
　　慈眉善目的察必皇后坐在大殿正中的高椅之上，更显得雍容华贵，“快请。”
　　南必带着荷雨等人缓缓而进，“参见。”
　　“妹妹不用多礼。”察必站起身，“妹妹快上来，帮姐姐参谋参谋。”
　　“好。”南必也不再推辞，缓缓走上殿去。
　　察必递给南必一叠纸，“这些是此次进宫遴选的秀女画像，你看看怎么样？”
　　“恩。”南必接过画像，一张一张地欣赏，“各个都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看得妹妹真是应接不暇呀！”
　　“是啊！尤其是那些汉族女子，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翻着翻着，南必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手里握着的一副画像，“这位姑娘。”
　　见状，察必也凑了过去，“妹妹觉得此女如何？”
　　“‘回眸一笑百媚生’，此女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比。”南必看着察必，“姐姐觉得呢？”
　　“想不到我们姐妹俩的想法竟然如此不谋而合。”察必会心一笑，“想必皇上他也会喜欢的。”
　　南必点点头，向右下方看去，那里写着这幅画像的主人的名字，“文妃笑？”
　　“太子殿下驾到。”
　　声音刚落，真金就站在了大殿中央，“儿臣参加母后、南必皇后。”
　　“真金？”察必抬起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延春阁给你父皇问安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儿臣已经去了，但是父皇不在。”
　　“难道皇上还没有下朝？”
　　“不，父皇早就下朝了，儿臣听说，父皇是为了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
　　“好像是金国遗民元好问。”
　　“元好问？”察必和南必同时站起身来，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嘛？”察必接着问道。
　　“这个，儿臣也不太清楚。”
　　南必慌张地转向察必，“姐姐，妹妹忽然想到宫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恐怕不能。”
　　“没事的，妹妹，你就先去吧！”
　　“恩。”南必急忙将手中的画像放在了椅子上，带着荷雨等人匆匆地离开了坤德殿。
　　“恭送南必皇后。”真金疑惑地转过身，“到底是什么事啊？南必皇后怎么走得如此匆忙？”
　　察必摇了摇头。
　　真金早就看到了察必和南必手中的那两叠纸，“母后，您和南必皇后在看什么呢？”
　　“这些啊！”察必将手中的画像往前一送，“都是此次进宫遴选的秀女画像。”
　　“儿臣倒想瞧瞧，今年后宫会有哪些佳丽能与母后相媲美？”说着，真金走上殿去。
　　察必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真金拿起南必临走时放在椅子上的那叠画像，刚看到第一张，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整个人也愣在了那里，“是她？怎么会是她？”
　　察必一看，原来还是文妃笑的画像，“你认识她？”
　　“儿臣。”真金的脑袋里一团乱麻，“母后，儿臣忽然想到宫里还有些急事要办，就先告退了。”真金将手中的画像塞到察必的手中，也不等察必应允，就向殿外跑去了。
　　“真金。真金。今天这人都是怎么了？”察必困惑不已，只好低下头继续欣赏秀女的画像了，而最上面的一张，还是文妃笑的。
　　真金边走边问，终于找到了护送秀女的队伍，那是一支很长的队伍，由人和轿子组成，每四个宫人抬一顶轿子，每顶轿子里面坐着一名秀女、后面跟着两名宫女。
　　真金赫然站在整支队伍的前面，“停！”
　　带头的官员一眼就认出了真金，赶紧上前参拜，“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一波才动万波随，除了轿子里面的秀女，抬轿子的和随行的宫女都向真金跪了下来，“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他怎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坐在其中一顶轿子中的文妃笑大吃一惊，“他不会知道我在这里，特地来抓我的吧？”文妃笑下意识的抱紧琴匣，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都起来吧！”真金走到带头官员道德面前，“你是今天的主事？”
　　“下官正是。”
　　“这些秀女中，可有一名唤作文妃笑的？”
　　“他果然是来抓我的！”轿子里的文妃笑又是一惊，“糟了，‘羊入虎口’，这可如何是好？”
　　“启禀太子殿下，确实有一名唤作文妃笑的秀女。”
　　真金一把抓住带头官员的胳膊，“她现在在哪里？”
　　带头官员被真金的举动吓了一跳，“太子殿下请随下官来。”
　　“不好。”文妃笑听到真金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那双抱着琴匣的手也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