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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春绽放的日子 by 穿制服的男爵

2018-5-25 17:35

第七章 心碎的感觉
  赵炜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到省城海帆公寓17楼关晓龙的家了。三年多来,每当一想起要来这儿,心里就兴奋的不行不行的。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期盼、渴望、舒适、温暖、放松。在这里能体味到人间所有的幸福。关爸关妈早就对自己像亲儿子一样,不,比亲儿子还要亲。所有吃的、穿的、用的、玩儿的都是双份配置,关晓龙有的小物件,比如平板电脑了、智能手机了、运动手环了赵炜都一模一样的有一份。关妈和邻居聊天,早已都是一口一个“我家老大怎么怎么样,老二如何如何。”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学霸哥哥呀。最让赵炜难忘的还是考军校前,一有空闲时间他就来这里让关晓龙给自己辅导功课,有的时候恰逢周末,连长又允许他第二天再归队,那这一晚上可就热闹了。先是关晓龙给他上辅导课,上着上着话题就不知转到哪里去了,然后俩人就胡吹海聊侃大山,最后文明戏肯定会变成武打片,俩人必得闹得滚成一团才算完。而每次闹到这地步时,关妈或是关爸就会适时的出现,拿着一柄痒痒挠或是苍蝇拍敲打着俩人的屁股,轰他俩去洗澡睡觉。
  赵炜仗着自己是弟弟,像条鼻涕虫似的腻着关晓龙,睡觉也一定要和关晓龙躺一张床。关晓龙有时候恨得牙痒痒,想出一个绝招收拾赵炜。于是俩人躺在一张床上,灯一闭,关晓龙就开始给赵炜讲鬼故事,有的时候把自己出现场碰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揉进鬼故事里,绘声绘色地讲给赵炜听,赵炜经常被关晓龙阴森森的声音和突然伸出来抓他的手爪子吓得吱哇乱叫,缩在被窝里团成一团。
  比如有一次,两个人躺在床上各自的被窝里,灯刚关上,关晓龙就幽幽地说了一句:“今天上班处理了一起打架斗殴刀伤致右肺叶主动脉破裂死亡的案子。哎呀,爽啊!这一阵子总是跟着师傅干毒理的活儿,好久没干病理的活儿了,好久没看见新鲜的肉体了。”旁边躺着的赵炜闻言把脑袋埋进了被窝里。
  关晓龙看在眼里,笑在心上。伸出一个手指头捅了捅被子里的赵炜,(被子下面的某人身体一阵痉挛)继续说道:“虫子,你知道么?你哥我压根没开膛就查出了凶器的走向和致死原因,把那些老油条都镇住了。你哥我牛逼吧?”
  被窝里的赵炜蜷起了身子,被子开始向一个球形演变。
  关晓龙再次无声地笑起来,继续用阴森森的语调自言自语:“其实也没什么牛逼的。就是剥离死者的下颌骨,然后把死者的舌头拽出来……拽出来……然后导啊,导啊,然后整副完整的脏器就全部导出来了。”说到这里,一支胳膊悄悄地伸出被窝,向旁边那个被窝里赵炜的脑袋慢慢伸过去,猛地一下子按住赵炜的脑袋,幽幽说道:“把你的舌头伸出来!”赵炜腾地一下一脚踢开自己的被子,尖叫一声钻进了关晓龙的被子里,死死闭着眼睛,勒着关晓龙的脖子不停地喊:“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听了!”差点把关晓龙给勒死。
  关晓龙笑得都呛了,一边咳嗽着一边还不住嘴地说着:“就是拽出来不太容易塞回去,老子塞了一下午才又给塞回去了。”
  又看了一眼赵炜那副怂样,简直要笑死了。
  ……
  这就是家的感觉啊,这就是和家人和兄弟在一起的感觉啊。从小没有家的赵炜多希望永远永远享受这样的幸福啊。可是,一天前使馆机要处接到的一封机密加急电传却一下子把他打懵了。
  昨天,当大使和武官把他叫到保密室,亲自把电传交给他,并轻声安慰他的时候,他好像瞬间被电传上那两行字带进了另外一个空间,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晃动了起来,他使劲儿眨眨眼,再看,屋里的一切摆设,还有人都实实在在的在那里,只是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大脑里一片空白。
  电传上的每个字都像一柄尖刀,直刺进赵炜的胸膛:“机密、急:驻X国使馆武官处,接公安部电告,你处实习武官秘书赵炜上尉之兄关晓龙同志在新疆执行反恐任务时不幸牺牲,请相机转告赵炜同志并致深切哀悼!国防部外事局X年X月X日”
  现在,坐在飞往北京的航班上,赵炜又掏出这封电传,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泪水浸得有些模糊,看着这张被揉皱了的纸,赵炜的眼泪又无声地滑落下来,心理被重创后的麻木还没过去,赵炜现在感觉不到痛苦,只是觉得茫然、无助。飞机离国内越近,他心里越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关晓龙的父母,他甚至感觉这不是真的吧?这是一场梦吧?
  不是梦!
  当他走进关家的客厅,关晓龙穿着警服的标准照镶在黑色的镜框里一下子出现在他眼前,他这才承认这不是一场梦。相框上挂着白色的绢花,那惨白的颜色像一柄利剑狠狠地刺进了赵炜的眼窝和心窝。直到这时,心里的麻木才真正过去,剧烈的心痛像一只大手,一下子攫取了小伙子的整个心脏,并且毫不留情的挤压着,疼得他几乎窒息。
  泪珠扑簌簌的落在军装的前襟上,敬军礼的手哆嗦得怎么也不听使唤。相框里,关晓龙帅气俊朗的面孔看着赵炜,嘴角仍然扬起了一个那熟悉的极有魅力极耐看的角度。赵炜仿佛又听见了关晓龙的揶揄:“嘿、嘿、嘿,还当兵的呢,不是说流血流汗不流泪么?”
  想到这儿,赵炜猛地仰起头来,像是要把眼泪憋回去一样。他咬着嘴唇生生忍住了抽泣,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走到关爸关妈面前,把军帽摘下来,托在手上,笔直的跪在了地上。
  “爸、妈!晓龙哥牺牲了,你们伤心,我理解。可是我恳求你们,求你们保重自己!别担心,你们还有一个儿子……虽然我不如晓龙哥那么优秀,可是我会向他学习的。爸、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亲儿子,伺候你们……一辈子!希望你们不嫌弃我。”
  关爸关妈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赵炜,搂住他失声痛哭……入夜,赵炜躺在关晓龙那张大床上,枕着关晓龙的枕头,闻着那特别熟悉的关晓龙身上常带着的那种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抽泣着蜷成一团。怕关爸关妈听到他的哭声更难过,他只能全身缩在被子里,用胳膊堵住自己的嘴。以前两个人在这张床上疯闹的场景像演电影一样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越想,泪水越是止不住地涌出来,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胳膊,希望可以缓解缓解自己心里的痛,可是这肉体上的痛完全无法和那彻入骨髓的心痛相较量,胳膊被他自己咬出了一圈血印,他竟然毫无察觉。
  差不多与此同时,关晓龙正在H国首都唐人街上的一家中医推拿馆里忙活着。他现在公开的身份是该国西北大学医学院的一个澳门籍留学生,正在这里攻读流行病学硕士学位,因为会一些中医推拿理疗,所以到唐人街上这家中医推拿按摩馆里兼职打工。当然这一切都是通过秘密渠道安排好的,关晓龙现在就是一只蛰伏的蝎子,静待目标出现,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Tony,季先生来了!”经理在大堂招呼关晓龙,关晓龙麻利地跑出来,冲一个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鞠躬致意,阳光的笑容洋溢在青春的脸上,让来客赞许地点了点头。
  “季先生,今天还是按摩一下颈椎么?最近颈椎有没有不舒服?”关晓龙用带有明显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来客,来客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今天颈椎和两肩都按一下吧,最近很忙,真的有点累了。对了,上次听你给我讲的《本草纲目》很有意思,一部药书能让你讲得这么精彩有趣,我很佩服你哦。今晚继续讲讲这些好不好?放心,今晚的小费也是加倍的。”
  “好的季先生,谢谢您关照,请稍等我准备一下,马上就来。”关晓龙殷勤地答应着,退了下去。
  季先生看着关晓龙的背影,若有所思……
  几天后,万里之外的北京,一封加密电子邮件出现在安全部十九局周局长的电脑邮箱里,解密后,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蝎子’已靠近目标。
  周局长立刻叫来了李副局长,“我们的‘蝎子’已经靠近了季先生,但愿他能在季的身上有所突破。”李副局长点点头:“季是这个恐怖组织一号首脑的亲信助理,还是这家伙和M国情报机关联系的纽带,应该知道些很有价值的信息,看来,启用蝎子通过中医推拿馆这个渠道接近他,还是最有效的。”
  周局长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季,身为华人,一边沉醉于中医中药中国文化,一边却又干着让中国老祖宗不齿的分裂国家和民族的勾当,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
  H国首都,凌晨两点多,累了一整天的关晓龙回到租住的公寓,身心俱疲的草草洗了个澡,走进里屋,关好门,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先浏览了一下自己的邮箱,上级没有新的指令发来。于是他关掉邮箱,又不自觉地打开了自己的QQ空间页面,留言区一篇新帖子跃然眼帘:
  “晓龙哥,想你想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给你留几句话吧,虽然你看不见,但是我心里想着你能感知到,这样才能好受点儿。
  哥,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你,你穿着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身灰色运动T恤,胳膊下夹着一个崭新的篮球,站在我们警通连操场上冲我笑,我好像还在队列里听连长训话,看见你,我好高兴。我不顾队列纪律大声喊着:”晓龙哥!“冲出队列向你跑过去,可是刚到你面前,你却突然不见了,我茫然四顾,身后的队列也不见了。周围是一团团白茫茫的大雾,我哭着喊你,天上突然飘下来一阵血雨,弄得我身上到处是鲜血,我吓得大喊了一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泪水和汗水已经湿透了枕头和全身。
  哥,我平静一下……
  好了,接着和你聊。你知道,我是个孤儿,以前没有亲人,也就不知道和亲人永别是什么滋味儿。可是当我看到你的遗照那一刻,我才晓得这种离别竟是人世间最残酷的酷刑,我的心好像被一刀一刀的割裂开,疼痛一点点的从心里挤出来,开始是一缕缕的,很快就蔓延到整个身躯,疼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根本喘不上气来。
  哥,我始终不相信你已经离开了我,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带着课题去新疆的么?不是没有什么危险么?我好恨自己的大大咧咧,要是当时坚决阻止你去,可能你会改变决定吧?我每天在办公室都呆到很晚,不敢回宿舍。因为一闲下来,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你的声音。我常常在心里责问老天,为什么给我送来这么好的一个兄长,却又把他从我身边生生抢走?我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让我经历这种如刀割锥刺般的离别之痛?!我……(对不起,哥,眼泪又把键盘打湿了,我得擦擦。)哥,我这里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三十五分,这个国家的初冬来的真早,在北京现在还是金秋的季节,可是这里,今天下午已经飘起了雪花,不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感到孤独感到冷?我们已经换上冬装了,你要是冷,就来到我的梦里告诉我,我去给你买最好的羽绒服。哥!求求你,如果今生不能再见,请你常常来我的梦中,让我看看你……(后面是一排大哭的表情)关晓龙关掉了QQ空间的页面,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直接一头栽进床上的被子里,顺手又抓过一个枕头,压在头上。立刻,压抑的呜咽声从被子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这泪一旦弹出,有时更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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