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运河风云 by 老土
2018-5-29 06:01
  他长大了,6岁入私塾读书,12岁便认识了武师傅。那是一位鹤发童颜,满面春风的老人,老人头戴一顶圆形草帽,上穿半截袖小褂,下穿一条黑色长裤,一双家做的圆口布鞋。特别引人的是那足足能抓满一把的长长的胡须,飘飘然有仙风侠骨之感。偶尔那双锐利的目光从他不错眼珠的小脸上扫过。他光顾跟着看,却没留意看路,。一下子和连镇街上有名的恶霸王雄毛撞了个满怀。
  这下如同撞了马蜂窝,一个秃头凶神似的晃动着身子过来就是一脚,把三爷踢了个大跟头,骂道:”那儿来的龟儿子,走路不长眼!“。说着又飞起一脚对他的头猛踢下去,围观的人们吓得大张着嘴闭上了眼睛。猛听一声洪钟似的喊声:”住腿,光天化日之下真是欺人太甚!“。随着话音人影一闪秃头双手抱着右腿滚到地上,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恶霸王雄毛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不屑一顾的样子。斜着眼睛一瞧见这老头儿骨瘦如柴但气宇轩昂,不觉心里有了几分胆怯。莫非今天遇上神仙?他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又见四周的人越围越多,一时也不好下台,就此罢休又觉得丢了自己的面子,于是冷冷地说:”喂,谁他妈的裤裆破了掉出你这么一个老鸡巴,敢蹦到你太爷爷的头上来撒野,你也不抓四两棉花纺纺,在连镇街我是谁?我看你是七十活到八十活得不耐烦了,好,我雄霸王就成全你个老王八。说着一挥手,呼啦啦十多个打手一拥而上。
  “哈哈哈,”。老者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洪亮,震颤人心,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气质,“死霸王,我看你是屎克郎趴到磨房里冒充大个儿,人行道上过牲口畜生一个,洗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的货。好,即如此就一块儿过来吧。”。说着一把拉起三爷向身后一放,一个箭步冲过去,只是这么轻轻几下,十多个人一个个倒在了地下,众人一看,不是捂着头就是抱着胳膊腿呻吟。雄霸王眨了眨眼,看了看地下嚎叫的打手,又看了看四周露出笑脸的人们,感到栽了,栽到了老头的手里。有生一来实实在在地栽倒了,使他栽得口服心服。他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双手抱拳满脸堆笑地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地说:“英雄,佩服,佩服,来来,我们交个朋友,快到我府上聚一聚如何?”。
  “闭上你的臭嘴,恶狼怎会不吃人,你也不尿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欺男霸女,男盗女倡,无恶不作。还不快给我滚!。”。老者说着,拉住吓得发呆站在身边的小三爷大步走出了人群。刚刚走出没有十多米,谁知雄霸王当众出了丑丢了人,手提大刀又带来了十多个人,个个手提棍棒、大刀、长枪,呼啦啦把武师傅围在当中。
  雄霸王来了精神,气势汹汹地骂道:“老王八,看你还想往哪里走,弟兄们给我要死的!”。话音刚落,武师傅步随身形闪电般冲到雄霸王面前,手中掌带着风咔嚓一掌砍在他的右肩上。随着一声惨叫,雄霸王扔掉大刀倒在了地上,如同一条断腿的狗嚎叫起来,几个冲上来的大汉也一个个腿折胳膊断成了终身残废。这下其余的打手吓傻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只好抬着半身失去知觉的雄霸王灰溜溜地走了,身后的人们发出了阵阵的笑声。
  武师傅不敢久停,拉着小三爷大步如飞地出了连镇。这才知三爷家住卧龙村,离自己的尚书庙很近。为了不引火烧身,武师傅故意向东走了三四里进了北集村,穿过北集村又来到北边的一里半村,甩掉了跟踪的尾巴,又直奔正西来到高庄,又奔正北回到了戈家坟村,他到主人家叩见了主人,便回到了庙中。从此三爷立志习武,拜武师傅为师,可武师傅为了安度晚年,不想再收弟子,把他拒之门外。一连几天几夜,三爷跪倒在庙门前的大石狮子前,饿了去找口吃的,喝了去运河喝口水。他见庙门口脏了就扫净。终于感动了武北斗,他心疼地把三爷抱进屋里,亲自下橱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饭。
  他见三爷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股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多好的孩子,这孩子有志气,也一定肯吃苦耐劳。自己老了,也该把平生所学传给下一代了,为人类造福,要不是这孩子的提醒,其不是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价值吗?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三爷每晚夜深人静时从西边的墙头上紧挨的一棵合抱粗大树上爬过,天不亮就又从这边的树上爬走。
  就这样,天长日久,三爷渐渐地不再爬树。如今武功学成了,战乱又起了,他望着空中的星星说什么也睡不着。如今师傅教给他的任务是带出这支武装,可他没有带好,他无能为力。他是外来人,王三枪处处防着他,盯着他。今天一定是不听劝告带队上岛才遭到了夹击,到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唉,他觉得还是饿,决定去岛上小日本的伙房弄点儿吃的。
  他扎紧腰,背好剑,又插紧双枪,很快便靠近岗哨。站岗的是一个伪军,怀抱大枪不时地走过来又走过去。他扔了一个土坷垃,伪军睁大眼睛向响声处望去。三爷猫似的蹿过去,一下卡住了伪军的脖子,弄死了他扔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不远处的一个伪军听到了响声,端着枪走过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糊里糊涂断了气。三爷见四周没有什么动静,几步跑到墙下,纵身跃上高墙。
  院里静静的,只有蛐蛐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也许折腾了一天的鬼子伪军累了,屋里传出阵阵的呼噜声。他没有久等,迅速跑到伙房,伙房的门虚关着,他轻轻地推开,轻车熟路地摸进去,筐里是一条条油炸的鱼干,用手向旁边一摸,是一筐馒头。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就吃。他觉得吃饱了,又把鱼肉馒头装了两小筐子,一手提一筐走出了厨房,飞身跃上屋顶。
  他蹿过几处房顶,来到东边的墙头上,刚想跳下去,见靠近地牢的小屋子里亮着灯,奇怪深更半夜是谁他妈的还没睡呢?不行,我得下去看看,便把两只筐子挂到墙外的一棵大榆树上,跳下墙,轻手轻脚地摸到小屋旁,透过窗子,见一人被捆绑在柱子上,不久前被日本人收买过去的土匪头子梁敬和几个伪军正在审训。这人大约有四十来岁,个子不高,脸上身上被打得血肉模糊。他低垂着头,头发散乱。
  “娘的,你小子到底说不说?给我打!”。梁敬大张着嘴拍着桌子。
  梁敬本是沧州城北梁家庄人,从小没有父母,跟大爷长大后,在村里当了一个小官儿,因为他善于投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当大官的秃子并认了干爹。由于他从小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恶习不改,坑崩拐骗,被官府通辑,便当了土匪,占据了霞口大桥,成了一方的恶霸。收取过桥费,抢夺老百姓的财物。日本人来后,投敌当了伪军小队长。
  他为人狡猾奸诈,心狠手毒,是个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的家伙,投鬼子后为了表功,一下杀死四十五个老百姓,并给城里的日本人抓来了十几名年青妇女。三爷见他,心头无名火起,悄悄靠近门,正好一个高个子的伪军出来去厕所,他轻手轻脚地跟过去,一下卡住了伪军的脖子扒下了他的衣服穿上,大摇大摆地走进屋,还没等梁敬看清,一剑便砍下了他的狗头。